人间骗局丨连载59：期待你的来稿

“讲课其实就是演讲，你知道什么是演讲吗？演讲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演戏！表演！如果你演得不真实，观众怎么会认为是真实的呢？”

有图片| 《我不是药神》剧照

征集论文

近两年来，人界发表了多篇以“诈骗”为主题的文章，几乎每篇文章都引发了读者的巨大反响。

从非法集资，到网络电信诈骗，再到传销，读者不断向我们讲述他们所经历的各种诈骗，令人震惊和愤怒。

因此，就像《天下有美味》一样，我们决定开始一个新的大型连载题材——《人间骗局》，希望收集各种欺骗案例，展示给大家分析。 也希望大家能够通过写下自己或身边人被骗的经历来缓解内心的怨恨，警示更多的人避免落入骗子的陷阱。

让我们一起撕掉人类欺骗的面具。

征文长期有效。 请通过电子邮件发送您的意见，并在标题中标记“人类骗局”。

期待您的回音。

人间骗局丨连载59

毕业一年后在多家公司工作后，2015年10月，经朋友介绍，到一家做中老年人保健食品的生物科技公司担任“销售及投资经理”，从而进入保健品领域销售行业。

虽然底薪只有2500元，但杨部门经理的一番话让我很兴奋：“世界上有成千上万个行业，但说到创造财富的能力，我们的保健品销售（行业）肯定是**的，我们是搞招商的。” 只要性能好，两年买车，三年买房没问题！ 而且公司生意不好，只招你这样的人才。”

我自认为学习能力很强，善于社交，但之前基本上没有接触过“营销”。 经过两天的培训，我了解到会议营销是指“通过友好的服务和产品介绍来寻找特定客户并实现销售的销售方式”。 无论是汽车4S店邀请顾客到店讲解新产品、车型，还是保险公司举办的各种答谢会，都是促销活动。

目前社会上最常见的就是保健品销售，主要针对中老年人。 例如，经常看到老年人去指定商店领取免费礼品、检测血糖，这些都是保健品销售的“集客”方式。

保健品销售产业链自上而下由生产企业、投资企业、讲师、经销商、终端客户五个部分组成。 制造公司生产自有品牌的保健品，或贴牌生产或贴牌生产投资公司的产品； 投资公司拿到产品后，请投资经理将产品销售给经销商，然后由讲师（一般由投资公司提供，经销商也可以自己找）将产品销售给最终客户经销商通过销售会议。

我加入的公司实际上是一家投资公司，其产品是由安徽的一家工厂生产的。 因此，公司里只有两个主要部门——“直销部”和“投资部”。 直销部相当于公司自己的经销商。 可以直接组织中老年人参加销售会议。 所销售的产品不限于我公司生产的产品。 我加入了商家推广部，主要通过介绍产品信息、讲解销售策略、提供相应的讲师等方式，帮助全国各地的经销商销售我们公司的保健品。

正式上班的**天，杨经理给我找了座位，让我仔细研究电脑上的产品介绍和销售视频。 他还请一旁的黄姐指导我。 黄姐对我说：“招生意、找客户，就是挖一口井，只要井里不出水，就一直挖下去！前期要学的东西很多，所以不要”不要急于开始，‘三年成王，十年成王’。” 电脑上的资料基本齐全，你先安心学习吧。”

办公室里除了黄姐之外，还有四五个年轻的女同事，都在忙着打电话。 杨经理在办公室一侧的独立小隔间里工作，偶尔会有一个年轻人进进出出。 黄大姐说，小亮“不做生意，平时就是帮经理跑腿、处理事务”。

翻阅资料得知，该公司正在制作一款与微量元素“硒”相关的保健食品。 据资料显示，硒对人体健康极其重要。 它被誉为光明的使者（保护眼睛）、生命之火（改善生殖）、天然胰岛素（控制血糖）、胃肠道的保护者（保护胃和肠道）、人体的天敌。肝脏疾病（保护肝脏）。 、天然解毒剂（拮抗重金属），具有优良的抗癌、抗癌作用。 资料还称，我国是世界上缺硒严重的国家，为全民补硒是我公司的愿景。

我不禁在心里感叹：我们所做的是一项“利国利民”的大工程！

在我入职的第三周，市里举办了为期两天的大型“养博会”，也是保健品展会，其中有数百家大中小型投资企业。 黄姐告诉我，这样的展览分散在全国各地，规模不一，小到普通酒店，大到北京国际展览中心。 他们几乎每天都举行。 “这是为了给我们这样的投资公司提供寻找经销商的机会。 机会。 不过，这次进博会没有我们的产品，不过大家可以开开眼界，看看其他同行是如何招商的。”

此次展会规模不大，在酒店会议室举行。 进场前，黄老师帮我登记。 大厅门口站满了衣着暴露的女模特，她们都是某些投资公司雇佣的。 他们与看到的经销商聊天。 经销商大多是男性，如果想和模特合影，就得留下联系方式。

会场内，过道两侧展位上的投资公司使出浑身解数，吸引着大家的目光。 横幅上的广告语比其他的更让人震惊：

“地表最强模式，一个人来买一套，就算是懂行的人（只参加活动领取物品，不买东西的人）也逃不掉！”

“震撼的挖角模式来了，299的小订单，挖客户很容易。我们专门挖其他公司的老客户，每次挖都会被坑，**个做，就可以了。”利益**！”

……

展会主办方还在会场中央搭建了舞台，将经销商聚集到礼堂内。 黄姐说：“参展的厂家可以支付高额费用，上台讲解产品20分钟。”

给我印象最深的是一位身材娇小的女投资经理，穿着黑色西装，脚踩十多厘米的高跟鞋。 她在台上发表演讲，精神饱满。 最后，她向大家鞠了一躬，说道：“各位代理伙伴，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我是XX，我会改名或者改姓。今天给大家分享的销量绝对是真实的。” ！” 然后她张大了嘴，用手指指着：“这是一张嘴，不是小便池。 我能说，也能做。 请您放心选择与我合作！ 谢谢大家！”

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旁边一个奇怪的家伙笑着说道：“天哪，这贱人是个疯子吧？” 我对他笑了笑，感觉台上站的人是个勤劳的女人，她的讲话让我笑了。 现场的人们记住了她和这个产品，这为以后的合作开了一个好头。 作为一名新人，我希望有一天我也能有如此有力的演讲。

展会刚结束的几天里，我每天都会接到好几个甚至十几个陌生电话，都是其他公司的投资经理打来的，说在展会上看到了我，想给我推荐好的项目——显然，是黄姐帮我签到的结果。 黄女士说，“他们认为你是经销商，所以你可以感受到同行如何与客户沟通，获得更多经验。”

非常感谢黄姐的指导和认真接听每一个电话。 大多数人直接抛出产品和折扣并说：

“我们的讲师已经有非常成熟的销售经验，而且控场能力超强，所以可以保证你不会亏钱……”

“我们的模式下单能力非常强！客户**次见面就可以下单，直接帮你筛选优质客户……”

“我们的团队可以指导从会前准备到会后进攻的整个过程，可以为您节省大量精力……”

这些平淡的话语中，应该隐藏着很多谜团。 看来，为了获得经销商，我必须进一步了解经销商在销售会议中如何与终端客户打交道，这样我才能知道他们的需求。

随后，公司安排我去直销部观摩了几次销售会议。 其中一个正在出售一种可以泡茶的W草药。 为什么我们公司选择合作这个产品，只有老板知道。

临近开会，直销部的员工们还在东奔西跑，粗声粗气地喊着“叔叔阿姨”，不停地向从电梯里出来的中老年人打招呼。 直销部的袁姐安排我坐在会场的角落，投影仪上循环播放着科普视频。 视频中，一位“中国科学院癌细胞研究组专家”正在谈论中国癌症的现状。 数据显示，国内癌症形势相当严峻。 座位上的中老年人，除了少数闲聊之外，大多都是俯身仔细观看，不时发出感慨：

“现在癌症病人太多了！前段时间我去癌症医院探亲，病人太多了，床位不够了，很多病人只能躺在走廊里，真的很可怕…… ”

“没错，我们小区有一位女老师，30多岁，得癌症去世了。”

当场地坐满的时候，视频也结束了。 主持人上台热情地和大家打招呼，然后提醒大家“为了更好地学习”，需要关闭手机或者打开飞行模式。 销售人员一一核对完后，她带领大家做小练习——一边看数字一边拍手，速度越来越快。 最后有些人跟不上，大家都笑得很开心。

袁姐告诉我：“这是一个‘热点’，可以驱走老人的疲劳，让他们精力充沛、活泼，有利于销售会议的顺利开始。”

热身会结束后，主持人开始介绍今天到场的专家：“他是中国科学院中医研究所所长、中华肿瘤学会理事、中华医学会中医肿瘤学分会主任委员。医学文化促进会！他是——王XX主任！” 大家都用掌声欢迎我！”我对自己说：这是一件大事！

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王导趁机大步走上讲台。 主持人弯下腰，双手举起麦克风，十分恭敬。

王主任彬彬有礼，彬彬有礼，但一拿麦克风就胡言乱语，不停地夸赞我们当地的风土人情和自然环境。 袁姐表示王导是在“破冰”。 “当我们**次见面时，他想与观众拉近距离。直接进入主题会让人感到冒犯。”

十分钟后，王主任切入正题，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然后语气沉重地说：“……当今社会西医很流行，大家基本都是靠西医来治疗疾病的。尤其是对于癌症，大家都认为只有西医才有可能治疗。” 说到这里，他怒火中烧：“但是，我不相信！难道我们老祖宗留下的中药真的对癌症无能为力吗？！作为炎黄子孙，我的理想这辈子，我要打破这种局面，用我一生的努力，让我们中国人为老祖宗留下的中医长舒一口气！为中国而战！为中华民族而战！”

他的话语铿锵有力，一字一句都击中了在场的所有人。 我不禁为这位努力工作、尝试用中医技术攻克癌症问题的专家鼓掌——毕竟我听长辈说，他们早年经历过战争，吃不饱，所以我一直以来都有着强烈的爱国心，基本不用外国，所以我真的很佩服王导的梦想。 台下那些亲身经历过磨难的老人们，显然对祖国日益强大的力量有更直接的认识。 听到这句话，他们激动不已，情不自禁地站起来鼓掌。

接下来，王主任用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讲述了他的研究过程，涉及到很多专业术语，还提到了很多**单位和名人，比如中国科学院、北京协和医院、钟南山……整个学术界认可他在中医方面的努力。 台下的观众频频点头，不断鼓掌，气氛越来越好。

见气氛到位，王主任示意大家安静，并郑重宣布了医学领域的最新重要成果——研究人员发现了一种可以治疗癌症的X物质。 “这种物质活性极高，一旦进入人体，就会自动寻找癌细胞，切断其营养来源，让癌细胞自行死亡……”然后，他引用经文，描述了各种神奇的功效。这场会议持续了20分钟，最后以一段视频结束——视频中某制药集团的负责人也在介绍这种物质，并宣称“只要没有做过手术的患者，注射这种物质可以100%有效。” 治愈癌症……”

视频最后，王主任适时在屏幕上印出了一张中草药的图片：“我们的中医在这中草药中也发现了大量的抗癌物质X……”

台下的叔叔阿姨们坐直了身子，兴奋不已，想要一睹庐山真面目。

王导激动地说：“今天，我真的把这药草带到了现场！”

销售人员趁机拿出一些药材给老人“观察”，还端上这些药材泡的茶让他们品尝。

趁着台下老人“喝茶”的时间，王导在投影仪上播放了很多因癌症导致家破人亡的新闻案例：“亲爱的朋友们，想一想，癌症是多么痛苦的事情。 ，无论对于家里的老人，还是老人的孩子来说，这无疑是一种巨大的痛苦……”

现场的气氛一时间变得凝重起来。 在这种气氛下，王主任突然大声喊道：“那我们要防癌吗？！”

“是的！” 包括我在内的全场观众都忍不住叫了起来。

这时，王主任正式让销售人员端出铺着红布的托盘，隆重地将包装精美的药材放在讲台上，小心翼翼地展示给观众。

“多少钱一盒？” 台下一位阿姨忍不住大声问道。

“一盒5999！” 王主任大声应道。

场下一阵骚动，元姐他们带头起哄：“太贵了，我买不起！”

王导表情严肃起来，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大声问道：“你真的想喝酒吗？！”

“是的！” 台下的员工带头喊道。

“好东西也怕贵！今天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现在是营销阶段，我们不花广告费，我们希望**限度的让利于叔叔阿姨们，让你们用口碑来宣传我们！我用我的权限，每盒给大家优惠1000元，每盒价格4999好不好？！”

“不行，太贵了，我买不起！便宜点吧！” 我们的员工继续发出嘘声。

像一场拉锯战一样，王主任一点点把价格压下来。 最后，王主任露出了尴尬的表情：“叔叔阿姨们的热情真让我感动。算了，我有一份研究所的优惠机密文件，只能用一次！看你们这么热情，我就放心了。”送给你好不好！？让我们大家一起为中国中医事业的发展而努力好不好？！”

“好的！” 观众的热情丝毫未减。

王主任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郑重地撕开，拿出一看，瞬间露出了无比兴奋的表情：“叔叔阿姨们，我简直不敢相信！我们院给了**的他的政策是——买一盒3999元送三盒，可以喝一整年！” 这时，他突然又顿了顿：“不过，这个价格必须保密，而且喝完之后，还要实际帮我们宣传，你能做到吗？！”

“是的！” 一些叔叔阿姨已经兴奋不已。

“我数了一下，这份保单只有二十份，想要申请的叔叔阿姨们马上来找我申请保单，我签字生效！”

王主任此话一出，几个叔叔阿姨就冲了上来，其他人都紧随其后。

会后，我上网查了一下抗癌物质，忍不住对元姐说，这次见面太震撼了，“哦，我想买。”

元姐淡淡一笑，让我回去自己多读书，她则要去忙了。

第二天，我在微信上向袁姐询问了这次发布会的销量情况。 袁姐说，卖了20多套，最后付款9万多元。 我随口问道：“袁姐，你知道这个产品的实际价格吗？”

袁姐说：“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按照惯例，我们从其他招商公司拿货一般都会有20%左右的折扣，和你卖给经销商的价格折扣差不多，这个大约是多一点。”每盒100元。”

我很惊讶：这么便宜吗？差价好大啊！

袁姐很快就收回了这个消息，说道：“这很正常，我们也需要赚钱，员工需要佣金，老板也需要开支，没有利润怎么办，你不觉得吗？”乱说价格啊，我跟你说的话也别说。

我现在还处于学习阶段，没有直接接触过经销商，但我知道公司的“硒产品”卖给经销商的价格是120元/盒，经销商卖给客户的价格是500元/盒。 没想到，王主任的抗癌药材原价几千块钱，竟然这么便宜。 我不禁嘀咕：“姐姐，王主任真有那么厉害吗？这草药真能防癌吗？”

元姐犹豫了一下，回答道：“哎，我们直营员工就是给老板打工挣钱的，饭不吃也没关系，我去忙了，咱们再说吧。”之后。”

在公司期间，我了解到，无论同事之间的关系如何，他们说话时总是张开双手。 工作方式还需要慢慢摸索。 我觉得元姐说的有道理。 每个人都需要赚钱来生活。 而且这个产品还有疗效，得到了这么有实力的医生的认可。 我为什么要担心它？

2016年2月，入职四个月后，我的工作终于回到正轨。 杨经理开始时不时地给我发表格。 听说大部分都是从各个保健品展会上购买的。

根据他给我的说法，我打电话给对方时称他为“总经理”，告诉他“我不久前在某展会上见过他”，并让他添加微信，以了解更多信息。产品。 如果对方愿意进一步联系，我会把价格、折扣和简单的产品介绍发给他们。

起初，我在电话中与经销商讨论了一些销售会议模式——当时流行的是“AB会议模式”，即在A会议中布置产品背景，在A会议中讨论产品销售。 B 会议。 通常分为两次会议。 继续进行的天数。 之前的W Herb会议是两个会议的组合。

黄姐在一旁提醒道：“我们在经销商面前也要保持神秘感，不要把所有事情都讲得很详细，只需要提一个提纲，说清楚我们能赚多少钱。而且，你才来了几年。”几天了，那些经销商比你知道的还多。”

为了帮助我更快地融入角色，杨经理把我拉进了一个有讲师的工作组。 我这才知道系里有八位讲师。 他们总是在外面讲课，平日里见不到。

一开始我是抱着学习的心态，想听这些“研究者”分享更多专业的医学、营养知识，以便以后运用到招商中。 没想到，他们每次都经常在群里分享。 讲课时使用什么样的身份或销售技巧？

“这次在南宁，用的是‘中国科学院富硒农业委员会副主任’，现场反响很大，哈哈哈哈……”

“我在成都用过这个，大家都认得这个牌子！”

事实证明，同一个讲师在不同的区域市场会使用不同的身份。 有时他是某个大学的教授，有时他是某个研究所的专家——只要对销售有利，他可以随时切换到任何需要的身份。

我这才发现，W草销售会上的“王主任”根本不是一个权威的医生，而只是几家公司的讲师。 从他的出场、介绍到最终的销售，包括鼓舞人心的“爱国热情”，无非是一场精心设计的表演。

点燃老年人的“爱国热情”是讲座交流中经常提到的方法。 例如，在谈到我们的“硒产品”时，讲师会说：“日本的平均寿命是世界上最长的！比中国平均长7岁。” ”这个时候就会有老人坐不住了。然后讲师会说，“因为日本土壤的硒含量比中国高很多……叔叔阿姨们，我们愿意吗？ （不愿意！）我们想比日本多活几年吗？ （是的！） ”

知道这一点，我**次对保健品的营销有了清晰的认识——似乎这并不是一个完全光明的行业。 但转念一想，虽然讲师是假的，但只要产品好，就不用担心销售形式。 我们的“硒产品”主要宣传点是增强免疫力、防癌、抗癌——我查了资料，对这一点我还是深信不疑的。

所以我也没多想，只是继续努力卖产品。

那一年，保健品的销售非常火爆，我和同事的业绩也水涨船高。 部门征集群里频频传来好消息，形式大概都是这样：X月×××市场销售会议，会议××人，××人签定订单，销售××套，收到货款××元。

这些热门数字都是真实存在的，整体销售开单率（签约订单数与会议客户数之比）约为60%。 也就是说，只要有10个老人参加我们的销售会，就有6个人会购买我们的“硒产品”。

我们把这些销售会议的收款记录称为“战报”。 如果效果好的，我们会直接截图发朋友圈，或者单独转发给潜在客户，促进合作。 如果数据不理想，杨经理就会在收款群里进行“优化”，提高销量，然后大家就心照不宣地用虚假数据进行宣传——毕竟经销商都喜欢和卖得好的产品合作，如果你想要拥有顾客，就必须创造受欢迎的标志。

今年年底，我在经销商的朋友圈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物——那个说自己的嘴不是小便池的女人。 聊了几句，才知道这个经销商和那个女人有合作，“哦，她的嘴确实不是小便池！但是她说的销售都是骗人的。”

我很震惊，毕竟我对经销商的销售也“优化”了。 好在我们的销售成绩还算令人满意，含水量还比较小，也逐渐积累了一些忠实的经销商。

比如，今年我和江苏无锡的经销商何先生“合作”。 他在当地拥有多家有机食品连锁店，拥有会员（老年顾客）约3000人。 他的商店都在两层楼。 一楼是商店，二楼是会议室，用于日常销售。 恰逢节日，我安排了一位**讲师帮他精心策划了一场3000元的富硒产品销售活动，我们做了5场销售活动。 每次活动，他都会安排50名经过精心筛选的会员参加。 最终销售产品150余套，销量达到50万以上。 除去讲师费和订单费用，他的毛利润接近30万。

这些实实在在的金银利润，让他对我非常体贴。 他每隔一两个月就会来取一些产品，偶尔还会送一些礼物给我，这让他的同事们羡慕不已。 我很高兴，因为毕竟他赚钱了，我也得到了佣金——我们投资经理的佣金是庄家进货金额的10%。

做好后，我私下问何先生，顾客吃完后感觉如何。 何先生表示，部分顾客的睡眠和精力有所改善，其他顾客则没有太大变化。 “无病无灾就是这个效果！吃了之后不会再出现新的疾病，这不也是这个效果吗？”

当时我也把公司的“硒产品”送给了父亲。 我父亲患有糖尿病，声称硒有助于控制血糖。 我父亲吃了两个月，说没有效果，就停药了。 我知道父亲一直不相信保健品，他有些失望，我就不再勉强他了。

到2016年底，我的月薪基本稳定在7000元以上，和入行4年的黄女士差不多。 手里拿着钱的感觉让人陶醉，自力更生的快乐不让我想太多。

与2016年的繁荣相比，2017年的开局并不顺利。 多次会议售出，业绩惨淡，开票率不足30%。 市场似乎突然变了脸色，我们的“硒产品”不再受欢迎。 杨经理鼓励我们：“终端市场在不断变化，我们只需要做一些调整就可以改变现状！”

为了扭转局面，该系在4月份召回了所有讲师，集体讨论市场形势，准备“自救”。 这时，小亮也被杨经理安排加入讲师队伍，学习讲课。

Those half a month was the closest I got to the "Lecturer Group". From the lecturers, I vaguely heard:

"Now that the market has changed, the front line of the sales meeting is shortening. Meetings that are too long are already at risk. Now the lecturer is on stage and ends within 90 minutes!"

"Nowadays, many markets don't eat 'flat push', and they don't ship much when they give lectures. Now they are all easy to ship that shakes a lot."

……

"Platform push" refers to our previous "moderate" sales method of introducing products and selling products, while "swaying violently" refers to the sales method that relies entirely on more extreme routines to fool around, almost fraudulent—generally Health care companies that want to keep their water flowing are basically unwilling to take this radical approach.

"The current customers have indeed become cunning, and it is difficult to deal with them!"

This is the unanimous emotion of the lecturers—with the popularity of self-media, many people are familiar with and immune to the conventional marketing model. After receiving the prizes, the old people can basically wipe their faces and refuse to bill. In addition, the knowledge reserves of many elderly people have improved, and they are often able to identify mistakes in the professional knowledge of the "experts" on the spot, which makes it difficult for the "experts" to continue their performances.

During that time, the lecturers collectively revised the courseware: increasing the "government background" of the product, increasing the "scientific research height" of the product, and further exaggerating the efficacy of the product - from the previous simple anti-cancer, improving immunity, lowering blood sugar, to changing As it can directly improve cell function, it will be beneficial to all diseases. They were also asked to read more books and revise their speaking skills so as not to leak flaws.

At this time, I also understood that the anti-cancer substance X mentioned in W Herbal is just a "concept grafting", which is to equate anti-cancer and products! In fact, there are no tenable medical studies to verify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two.

When I showed the entries on the webpage to the lecturers, they snorted softly: "On the Internet? That can be edited manually." That is to say, whether it is "W Chinese Herbal Tea" or our "Selenium Products" , the so-called powerful effects are basically exaggerated propaganda using concepts.

In order to cooperate with the courseware of the lecturers, we specially found a professional media company to make a high-level expert promotional video-it turns out that all kinds of promotional videos that will be sold on the spot are also fake, and only need to pay a few thousand yuan. The company will let special voice actors and actors to create the video you need. As for the specific data in it, we have the final say.

After the lecturer revises the manuscript, he will give a "simulated speech" to our investment manager. Those gold-medal lecturers on weekdays are full of confidence and expressiveness. Even though I know that their mouths are full of lies, I am still unconsciously infected by their unequivocal self-confidence.

Of course, there are also some lecturers who can't help showing embarrassment when they say exaggerated words. Xiao Liang was the last one to give a trial lecture. He got stuck several times and couldn't continue. The head of the lecturer tried to teach him: "Xiao Liang, the lecture is actually a speech. Do you know the speech? The speech is second, and the main thing is acting! Acting! You don't act like it's real, how can the audience see it as real?”

Xiao Liang smiled awkwardly, saying that he would get familiar with it after practicing a few more times.

After the "self-help" activity ended, the lecturers went their separate ways. But the word "acting" keeps flashing in my mind-the production company produces products that are not on the board, I tell the dealer the untrue sales, the lecturer tells the false product information to the customers at the venue, and the dealer tells the goods. Products that are not on the board are sold to customers.

Yes, health care products will be sold in every aspect of the industry, isn't everyone just acting? Lecturers are "acting" when explaining products, and dealers' feelings for end customers rely on "acting".

Sister Yuan once told me that in order to make a deal, the dealer's employees will establish “relationships” with the elderly—of course, these elderly people have been screened, the first condition must be rich, and the second is to try to select empty-nester elderly, because they Lonely, longing for someone to communicate with. For these elderly people who do not see their children (or even no children) a few times a year, the frequency of appointments, home visits, and holiday greetings by sales staff is much higher than that of their relatives.

Once a deep bond is established, selling is not a problem.

I heard that Sister Yan of the direct sales team met Aunt Ye, a widowed old man near the company. Aunt Ye is a retired employee of a state-owned enterprise. She earns a lot of money and is very particular about her daily life. Every time she comes, she looks clean and decent. Sister Yan is very "filial" to her, not to mention sending small things on weekdays, she will also specially prepare some unique birthday gifts, and even wash her feet. Sister Yan said, "Even my own mother didn't get that treatment." Aunt Ye was moved by Sister Yan's "filial piety" and recognized her as a goddaughter—so, her monthly pension and pension were also contributed to her goddaughter's performance.

During the Mid-Autumn Festival of this year, I rode a tram to accompany Sister Yuan to meet her "godmother" Aunt Song. Aunt Song's family is well-off, her wife is a retired cadre, and her children are all members of state agencies—she can be regarded as a high-quality customer. On the way, Sister Yuan said happily that Aunt Song treated herself like her own daughter, "The most important thing is that Aunt Song never lets other 'travelers' visit her house, only let me go alone." But as she spoke, she also looked embarrassed: "It's not easy to do business this year, and Aunt Song hasn't come here several times. I have to go and find out."

When we saw Sister Yuan, Aunt Song warmly welcomed us into the house and brought out fruits and yogurt to entertain us. The atmosphere was very harmonious. But a quarter of an hour later, another guest came - a woman younger than Sister Yuan. Without saying a few words, we knew that this woman was a colleague and also came for a "home visit". She not only had mooncakes in her hand , and several boxes of regular health care products.

Sister Yuan and I looked at each other.

Soon, we learned that during the period when Aunt Song "disappeared", she had actually been "attending meetings" with this strange woman and bought a lot of things.

It turns out that Sister Yuan is not Aunt Song's only "daughter"—in this industry that relies on acting skills, even our end customers have also learned to "act", and it is a bit of a way to punish others. body meaning.

I could see that Sister Yuan was a little disappointed and said a few words of comfort. She waved her hand and said that she was not disappointed because of this relationship, "It's just that in this situation, it's really unpleasant to have old customers robbed by others."

Sister Yuan is right. The health care product sales industry was overall sluggish in 2017, with average sales less than 50% of the past. In July of this year, the State Food and Drug Administration joined forces with 9 departments to launch a strict investigation of health care product business organizations nationwide, which also further cooled the marketing industry. Everyone's income began to shrink, and Sister Huang resigned directly because of the decline in income.

The market in 2017 was not good, but I still "developed" more customers by calling a large number of lists, and finally became the "top seller" of the year, with an annual salary of more than 70,000 yuan.

However, the gifts of fate often come with a price, and I am no exception.

At the beginning of 2018, Xiao Liang also resigned. Before he left, he treated me to a meal and thanked me for giving him this "new lecturer" the opportunity to give lectures at the dealer.

After drinking too much, Xiao Liang told me that he was exhausted from doing this job, "Every time I go to give lectures, I have to worry about sales. If the sales are not good, not only will the dealer look ugly, but also the cost will be chased. The ass is only paid for."

我们公司的产品印有400电话，这个电话一直都是小梁接听。时常有一些癌症患者的亲人会打来电话，在电话里问他我们那款“抗癌的产品”每天吃多少量才能有效果，怎么吃才会效果更好——因为我们的夸大宣传，让很多不明就里的顾客真以为产品能够治疗癌症，将生的希望寄托在这东西上，甚至放弃医院治疗。

小梁当然清楚产品的实际功效，所以每次接这种电话，他都很煎熬。

“有一次，一位广东老阿姨打来电话咨询。她说老伴癌症晚期，家里经济不堪重负。但她还是从牙缝里挤出钱为老伴买了咱们的'硒产品'，期待着老伴可以好转。”小梁只能耐心指导电话里的阿姨，同时提醒她，“保健品只是辅助，一定要积极配合医生”。

那天吃完饭，小梁临走时说：“我能力不够，没有赚到钱，待不下去了。”

我扯扯嘴角，对小梁说：“你不是能力不够，你是因为善良，你没学会演戏，这是好事……”

这一年，我公司的产品销售情况进一步大打折扣，基本上平时用来宣传的，已经全是“优化战报”了。

产品销售不佳，我的经销商也赚不到钱，甚至是赔钱——他们除了要背负员工工资、店铺房租以及发放给老年人的礼品，还需要承担讲师的车旅住宿饮食的种种费用。昔日对我言笑盈盈的客户们，在赔钱之后，对我换了副嘴脸，指责、怒骂屡见不鲜。

2018年开年后，江苏的那位何总基本没再找我拿过产品，我从他朋友圈得知，他找到了价格更低廉的“硒产品”，但耐不住我几次软磨硬泡，他在“五一大促”时选择和我们再次合作。

那几场会销没成功，销量惨淡。会议结束后，何总便拒绝给我的讲师结算高铁车票和住宿费用，无奈之下，我只能亲自出面讨要。最终，他在微信里把不到两千元的讲师费转给了我，我紧接着在对话框里打了“理解万岁”想给他发过去，却发现他已把我拉黑了。

我眼看着一切的发生，却无力改变。不过，在杨经理的劝慰下，我渐渐地也就想开了：翻脸拉黑又如何，他们和我原本也不是朋友，我们只是利益往来关系罢了。

到了2018年初秋，我已经从业3年了，看到急速下滑的工资，我开始冷静地思考我的工作经历。

讽刺的是，这几年我像正能量火炉一样天天给别人传递着健康知识，这时自己却躺进了医院。面对持续、原因不明的40度高烧，医生们夜以继日地给我查找病因北京保健品会销诈骗，又找不到病原体，只好把我隔离，让我自己住一个病房，先按照伤寒的疗法对我进行治疗。

事实证明，医生们的判断是正确的，我被隔离了一个月，尽管到最终也没有找到伤寒杆菌的踪迹，但是按照伤寒的疗法，我被治愈了。但我自己却很懊恼——伤寒，是肠胃道感染引起的疾病，而硒一直被我们宣传是“胃肠道保护神”。公司一直把“硒产品”发给招商部门的人做福利，我也一直都在吃，但那些东西，并没有成为我的保护神。

我躺在病房的那段时间里，经常会有陌生人偷偷溜进来，迅速在我的床头丢下一份报纸后转瞬离开。那些“假报纸”上面刊登的是各种各样的“神药”和各种各样的“医学奇迹”，三高，癌症，没有不能治愈的。

收到这些报纸，我都会迅速的丢掉，它们不但刺着我的眼，还刺着我的心。

出院后，我不愿上班，又休息了一两个月。随后不久，权健东窗事发，招来了政府针对保健品会销行业的一次规模极大的肃查。我们公司刚进入腊月，就早早地放了春节假，过完正月十五才通知上班。

上班后，我发现很多经销商都已经转型不干了。一位干了十多年的经销商说：“现在开个会都不敢开了，一旦被举报，先关进去再说。”

那次动荡后，我们公司侥幸生存下来，但也是提心吊胆北京保健品会销诈骗，小心翼翼的挣扎着。杨经理说：“大家最近不要再随便讲产品能治病了，'治病'这个词以后少用，以后就说是'改善疾病'，这样比较安全。”

2019年的上半年，我的工作内容变得非常局限——因为会销展览会已经变得冷清了，曾经熙熙攘攘的会场现在门可罗雀，能收集到的资源少了很多。电话接通率也只剩下不到一成了。

按理来说，我这时的工作轻松不少，但我却很是心累。看着网上对权健的一次次声讨，每一次都在叩问我的心。我用朋友圈转发了权健的新闻说：“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只要吃不死人，就只管吹疗效。”——这句话已经算是保健品会销行业的潜规则，也正是这条潜规则，将这个行业变成一个用谎言吹成的空中楼阁。在高利润的诱惑下，这个谎言越吹越大，权健从空中跌下，下一个又是谁呢？

我随后便向杨经理提了辞职，他没说什么就准了。袁姐也说：“不喜欢，那就不做，没啥的。你还年轻，你会找到更好的路的，姐会祝福你！”

我的保健品会销从业生涯就这样结束了。

后记

据我所知，时至今日，尽管疫情得到了控制，但是政府对于保健品会销行业依然是高压态势。

但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保健品会销也正在进化得越来越隐蔽。

为了逃避监管，现在一些经销商会选择带着老年人出去旅游，在监管相对薄弱的旅游景区附近进行隐蔽的会销活动（不止逃避监管，旅游本身会让老年人放松警惕）。

也有不少经销商会选择使用“视频连线”模式，由“专家”提前仿照现场互动的形式录好讲课视频，交由经销商拉拢老年人在会场进行播放，冒充现场与专家连线，进行销售活动（隐蔽，因为省去讲师成本，寥寥数人就可进行活动）。

请注意防范。

编辑|唐糖

建文

世间万物皆有定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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